你于我曾是一切,我的爱,
我的灵魂曾把你慕恋——
海中的一个绿岛,我的爱,
一泓清泉,一座神龛,
那一切都被仙果奇花环绕,
所有的花都为我吐艳。
啊,梦太美就难以做长!
啊,灿灿希望也曾上升
但终又被乌云所遮挡!
呼喊,一个来自未来的声音,
“向前!”——但在过去之上
(黑暗深渊)徘徊着我的心,
无言,静止,凄惶!
因为,于我,唉!唉!
早熄灭了那团生命之光。
“无常——无常——无常。”
(这种语言把庄严的大海
阻止在海岸的沙滩上,)
雷击的树还会繁花盛开?
受伤的鹰还会展翅翱翔?
现在我的白天全是梦境,
而我夜间所有的梦
都是你闪耀的乌黑眼睛,
都是你纤足的移动
在多美的意大利河滨,
在多轻盈的舞步之中。
唉!因为那个不幸的时辰
他们带你去大海那头,
别了爱去嫁那显赫的老人,
伴随不洁的枕衾帷帱——
别了我,别了多雾的英伦,
这里银柳正伤心泪流!
这些诗行用英语写成,使我多少有几分惊讶,因为在此之前我并不相信这首诗的作者精通那门语言。我现在充分意识到了他的多才多艺,也意识到了他这种特别的娱乐方式,他是故意隐瞒他懂英语,以便让别人发现时大吃一惊。我得承认,这首诗的落款的确让我大吃了一惊。诗末原来写有“伦敦”字样,后来又小心翼翼但并不完全见效地涂掉了,似乎是不想让人看见那个字眼。我说这落款让我大吃了一惊,因为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上次与他交谈时,我曾特意问他是否在伦敦见过门托尼侯爵夫人(她结婚之前的好些年一直都住在那座城市),如果我没听错,他当时给我的回答是说他从来没有去过大不列颠的那座都市。我在此不妨说明,我曾不止一次地听说(我当然不相信那些道听途说的传闻),我所讲述的这个人不仅出生在英国,而且是在英国受的教育,是个地道的英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