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医生的命令让我为难,但我知道孰轻孰重,我蹲到床上去,再去扶孙莹莹,手上就用了力气,暗暗地跟她不停挣扎的身体较劲,同时一叠声地继续劝说:“莹莹,莹莹姐姐你听我说,不能再闹了,这跟你们家修房子的时候可不一样,咱是病了,有病得治呀!医生要把咱送医院去,你放心,我陪着你。行不?”
她原本体弱,又发着高烧,之前折腾得耗尽了力气,现在其实没有办法再去反抗一个认真的使劲儿对付她的我和两个男医生的,我很快就把毛衫裹在了她的身上,一只手绕过她脖子后侧,想要从这一个方向用力,把她推到医生们放在床边的担架上去,那上面有绑人的带子,像所有医疗设备一样,你知道它是生病这件坏事情开始变好的转折点,但是你也知道它会让你疼,它让你那么害怕。
我的迟疑被医生的催促打断,我得赶紧跟他俩协作把孙莹莹抬到担架上去,可是另一件骇人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当我触摸到孙莹莹的头发时,我已经感觉到不太对劲儿,那不是正常头发的质感,更像是一种人造的纤维,而当我的手终于碰触到了孙莹莹的后脑,向前用力推动的时候,力气作用在了她头部表面一层上,那一层——如果是头皮的话——被我移动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