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确实有点儿口不择言,干脆以错就错,接着论下去:“古之司寇治刑,男子入于隶,女子入于舂。汉律,罪人妻子没为奴婢,皆黥面。汉法所行黥墨之刑,存于古典。今奴婢祖先有罪,虽历百世,犹有黥面供官者。何也?”他自问自答,“一以宽良民之命,二以宥并罪之辜……”这已经不是问案了,倒似畅谈他对律法的心得。
司马芝坐于东边首位,心中甚是焦急,那边还坐着对头呢!于是装作咽喉不适,轻轻咳嗽一声。
钟繇听闻咳声硬把话往回拉:“既然连坐黥面不负于神明之意,何以致旱?”
毛玠双唇一动未及开口,钟繇一拍公案又接着侃侃而谈:“若考《洪范》五行之说,政苛则天寒,所以致阴霖;政宽则炎热,所以致干旱。你讪谤之言根本不合经义,若大王之法苛急,应当阴雨洪涝,何以反而天旱?”这番话出口,丁仪不禁眉头紧锁——他预料到钟繇可能袒护,因而自请监审,但这一套乱七八糟的推论使他迷惑不已。钟繇不在案情上做文章,反而深挖讪谤的经义依据,究竟意欲何为?不但丁仪,连凉茂、孔桂也听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