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处弄到钱——我的工钱他们都是交给外公的。我走投无路,不知如何是好。那面包铺掌柜对我提出缓交的请求,伸出他那油饼一样油腻腻的胖手,回答说:“你来吻吻——我便等几天!”
我从柜台上抓来秤砣,举起来要砸他,他立马蹲下身子,嚷嚷道:“你,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跟你闹着玩的!”
我知道他不是闹着玩的。我决心去偷钱还他的债。每天早晨我刷老板衣服的时候,都听到裤袋里响起钱的叮当声,有时候还掉出来,落到地板上。有一次,有枚硬币掉进了楼梯的缝隙里,滚进了柴堆中。我忘了把这事告诉老板,几天后才想起来,在柴堆里找到了这二十戈比的硬币。我把钱还给老板时,他妻子说:“瞧见了?裤袋里的钱得数数。”
老板对我笑了笑,说:“他不会偷的,我知道!”
现在我决心偷了。但我想起老板说过的话、他那充满信任的笑容,只觉得自己很难下手去偷。好几次,我已从他口袋掏出银币,数了数,还是没勇气拿走。我为此而苦恼了三天之久。最后,问题突然间很快解决了,解决得很干脆。老板冷不防问我:“你这是怎么了,彼什科夫,整天霜打似的蔫头蔫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