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收税官朋友跟敌人处得久了——我是说,在巴斯和切尔滕纳姆跟女士们打交道有了经验,原先那羞答答的劲儿已经去掉不少,尤其有酒壮胆时,更是成了话痨。他在团里很受欢迎,因为他招待年轻军官从不省着花钱,显出的军人架势又老把他们逗笑。军队里有个有名的团行军时是由一只山羊开道的,另一个团则由一头鹿领队,于是乔治谈起他的大舅子时,就说他们的团是跟着一头大象行军的。
乔治把艾米丽亚带到团里后,不得不把她介绍给某些人认识,可他总觉得那些人丢了他的脸,于是他对多宾说他想尽快调到别的团去,免得太太老跟那些俗女人在一起。多宾听了自然很高兴。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以自身群体为耻的庸俗想法,男的比女的要普遍(当然上流贵妇人除外,她们最爱瞧不起人了),像艾米丽亚太太这样质朴纯真的人,倒从来没故意露出嫌弃人的脸色,只不过是她丈夫错把挑剔当作高雅罢了。奥多德太太的帽上插着一根公鸡羽毛,一块硕大的“打簧表”垂到腹部,她逮着个场合就拿它报时,还不忘描述这是她婚礼后上马车时父亲送她的礼物。每当看见妻子与少校太太接触时,后者种种装扮和怪异行为都令奥斯本上尉如受酷刑般地难受,可艾米丽亚却只觉得这率真的太太古怪得有趣,一点儿也不羞于与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