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天!你怎么啦?”她扑在老人脚下,吻着他的手,“你不信任我吗?”
“我一向只想满足你的愿望,现在可给你尝到了出世以来第一次深刻的痛苦!我心里和你一样难受。我生平只哭过几回,在我孩子们死的时候和你姑母死的时候。好吧,你要怎办,我依你就是了。”
于絮尔眼泪还没干,对干爹像闪电似的看了一眼。她笑了。
“咱们上客厅去吧;别忘了,孩子,这些事都得严守秘密。”医生说着,把干女儿留在书房里,自个儿走了。
慈爱的老人看到那圣洁的笑容,软心了,差点儿说出一句暗示有希望的话来安慰他的干女儿。
10 包当丢埃母子
这时,包当丢埃太太陪着本堂神甫,坐在楼下冷冰冰的客堂里,正和她唯一的朋友、慈祥的神甫,讲完她的伤心事。她手中拿着几封使她痛苦得无以复加,夏伯龙神甫才看过而还给她的信。方桌上摆着残余的饭后点心,老太太坐在桌旁望着神甫,神甫坐在桌子对面的靠椅上,蜷着身子摸着下巴颏儿,活像一般数学家,教士,舞台上扮佣人的角色,为了一个难题而用心思索的神气。
小客堂临街开着两扇窗,四面是漆成灰色的护壁板;室内潮气极重,下面的板壁已经烂了,只靠油漆维持在那里,露出许多几何图形的裂痕。地下的红砖,平日只有独一无二的女仆擦洗,每个座位前面都得放上一块小圆草席;神甫的脚就是踏在这种草席上。浅绿底子深绿花的大马色窗帘拉上了,百叶窗也关了。桌上点着两支蜡烛,室内只有半明半暗的光线。两个窗洞之间挂着一幅拉都画的极精彩的粉笔肖像,画的是赫赫有名的海军上将包当丢埃。他原是和修弗朗、甘尔迦罗埃、琪乡、西牟士等等相颉颃的人物[71]。壁炉架对面的板壁上,还有包当丢埃子爵的像和子爵夫人的母亲的像,她是一位北罗埃迦出身的甘尔迦罗埃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