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开了免提,画眉能清楚地听见对方的说话。
姥姥问:“那,你太太没意见吗?这,不合适吧……”
“嗨!她去世有几年了……现在就我跟小孙子。这小小子儿还不是我亲孙子,是我侄子的孩子……”
“哦,那,我们要是搬你们那边儿……你儿女……”
金爷继续:“没儿女!我现在就光棍儿一条,带着个孩子!你呢?”
“我们就娘儿仨……我,我闺女,我外孙女。”
“怎么就你们娘儿仨呢?孩子她爸呢?你们家那口子呢?”
“嗨!一言难尽……”
两位横跨了半个世纪没见的恋人,就在这么一条不长不短,不温不火的电话里,重新点燃了遗失的美好。
那天的画眉发现,姥姥似乎恢复了些逝去的精气神。到底是怎样的精气神儿,她也说不好。
是少女心的重建?还是小粉红的揣测?这种分寸感太难拿捏。
她仿佛都在替姥姥重拾恋爱的决心,从那通电话打进来,一直到次日傍晚,柳画眉的心,不定时地噗通噗通,好似与旧情人久别重逢的,是自己。
从西城的驴肉胡同,再到宣武的白象胡同。其实距离并不遥远。
同样的京味,却铸造不同的文化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