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爬起身子，到外面丢了一泡尿，夜风吹得他减低了些烦扰，有点静下来，自语地决定着：“唉！过几天再说吧！老婆太年轻，太可爱！孩子们呢……太小……等日本子杀上头来的时候……再说吧！”
渐渐地，渐渐地……蒙眬围抱了他。在蒙眬里，他还是迷恋着那条爬行着的、固执的蛇。
[1] 炮头：即胡子队中的前锋。
[2] 秧子房：即看管肉票者。
十二 集场子
渲染在碉堡上太阳的斜射，已经由焦灼一般的殷红，浸渐归复了淡赭。四郊轻轻浮笼着灰暗的轮晕，只是天西的云，被太阳燃烧着了一样，云团分布着，形成一幅地图——两处云团伸长地尖对着，在两处尖对云团的环抱里面，还是海一般的天空。那像渤海湾，从上面探下的那样子正像辽东半岛；由下面伸向右上面的，那样子似山东半岛，全沿岸浸透在燃烧里。
这云，并不很快，又分结成了别样的形象。从别样的形象又分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