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他们两三年也未必能见他一面,他甚至不确定他们死的时候他是否能陪在身边。
两家搬到一起,的确打消了小家庭的平淡和冷清,但吴先生有时觉得屋子里过于安静,尤其是妻子偶尔上晚班的时候,如果他一个人待在二楼,很多精细入微、他以往不可能注意的声响都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大多数时候,这些声音从楼下传来。他觉得他不自觉地在听着,似乎试图捕捉到一点儿什么,他的感官仿佛变敏锐了,这又让他感到说不清楚的不安。
他摸不准,但感到自己的内里发生了一些模模糊糊,甚至令他羞于承认的改变。他不再相信过去曾相信的那种经验,诸如什么人到中年会知天命,会把一切看透看淡。他如今人到中年,确实对一些东西看淡甚至厌倦了,但他似乎又在期待什么新的东西,似乎是一些改变的发生,表面上,他比谁都平淡,但他心里焦躁不安,或者至少说他发现他对生活并不满足,尤其在清清楚楚地感到老之将至的时候。这种不满足简直带着一股阴沉的怨气,只不过他不会像年轻人那样显山露水了,这股闷火披上了一层油滑、谨慎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