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街有一家不怎么华丽的饭馆。它迎合胃口大而荷包小的吃客。它的盘盏和气氛都很粗厚;它的汤和餐巾却很稀薄。苏贝跨进这家饭馆,他的罪孽深重的鞋子和暴露隐秘的裤子倒没有被人注意。他挑了一个位子坐下,吃了牛排、油煎薄饼、多福饼和馅饼。然后他向侍者透露真相,说他囊空如洗、分文无着。特此听候处理。
“现在快去喊警察来,”苏贝说,“别让大爷老等。”
“谁替你去喊警察,”侍者的声音像奶油蛋糕,眼睛像曼哈顿鸡尾酒里的红樱桃。他只嚷了一声:“嗨,阿康!”
两个侍者把苏贝干净利落地叉出门外,他左耳贴地摔在坚硬的人行道上。像打开一把曲尺似的,他一节一节地撑了起来,挥去衣服上的灰尘。被捕似乎只是一个美妙的梦想。那个岛仿佛非常遥远。两幢房子之外的药房门口站着一个警察,笑了一笑,转身走到街上去了。
苏贝荡过了五个街口之后,才有勇气再去追求逮捕。他天真地暗忖着,这次是十拿九稳,不会再有闪失的了。一个外表质朴、风姿可人的少妇站在一家铺子的橱窗面前,出神地瞅着陈设在里面的刮胡子用的杯子和墨水缸。离橱窗两码远的地方,有一个大个子的警察神气十足地倚在一只太平水龙头上。